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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士标写赠汪沅 《风木图》及诸家题咏现中国嘉

更新时间:2020-07-15 09:23点击:

  此卷为査士标为小友汪沅所作《风木图》,画家自题卷后,书画相发,洵为双美。郑簠为题引首“碧林芝草”,更得龚贤、汤燕生、黄生、靳治荆、汪士鈜等一众隐士名流题跋。此卷既是汪沅水香园觞咏的一个缩影,又可见“贾服儒行”的徽商与隐居遗民的书画互动与惺惺相惜。恰如黄生所言“一时观感,洵称风雅遗音;异代流传,岂止词林佳话!”

  查士标 (1615-1698) 碧林芝草 
  纸本 手卷 
  引首:29.5×?92 cm 
  画心:29.5×?61.5 cm 
  跋:30×?343 cm

  引子

  1687年,二十六岁的汪沅,奉母孝居丧,结庐于紫霞山麓(位于今安徽黄山市)。郑簠颜曰:碧林芝草。此处,亦靠近汪氏家族之别业:水香园。 
  曾任歙县县令的靳治荆,用四个字形容此地:“梅深荷净”①。 
  自是人间清净地。 
  但汪沅人缘太好,四方宾客文酒相邀,络绎不绝。 
  而嘉宾散去,寂静独坐时,见山风过岭,林木瑟瑟,对母亲的思念,愈发浓烈起来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这是《风木》一题之由来。 
  今日,我们可以在《砚村诗》中找到査士标为汪沅作《风木图》的记述: 

  汪子右湘庐居紫霞山麓, 
  老友郑谷口颜曰“碧林芝草” , 
  予为作风木图并系以诗②。 

  又见于《歙县志·卷五》:(汪沅)二十六岁丧母,哀毁成疾,査士标为作《风木图》卷。 
  査士标以“风中之木”写小友孺慕之情。画中一少年坐巨树之下掩面而泣。枝条摇曳扭拧,不画风而似有风声。通过荒寒寂寥的氛围烘托,营造出哀婉凄幽的意境,生动地表现了画中人的哀思, 
  画家自题于卷后: 

  闻道萱花萎,庐居遂至今。 
  凄凉风木恨,恻怆蓼莪吟。 
  自洒皋生泪,长怀颖叔心。 
  白华思孝子,掩卷一相寻。 

  萱花、蓼莪、颖叔,皆指代与母子之情相关的典故,书法流利秀逸,脱于董字而别具风神。 
  不是所有情感,都会引起如此深刻和真挚的共情。而一位少年对逝去母亲的眷恋,却是很难让人不动容的。更何况,郑簠、査士标这位共同的小友汪沅,实在是个很特别的人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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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《碧林芝草》画心部分

  汪沅与水香园

  据民国《歙县志》记载,“邑中商业,以盐典茶木为最著。在昔盐业尤兴盛焉,两淮八总商,邑人恒占其四,各姓代兴。如江村之江,丰溪、澄塘之吴,潭渡之黄,岑山之程,稠墅、潜口之汪,傅溪之徐,郑村之郑,唐模之许,雄村之曹,上丰之宋,棠樾之鲍,蓝田之叶,皆是也。”《歙县志》卷一)

  潜口汪氏为徽州望族,并可细分为金紫族和惇本族,两族都于宋代迁入徽州,至明清臻于鼎盛。潜口汪氏涌现出不少文士名流和商贾巨室。汪沅之父德度公,又名度,字叔度,号更庵,曾于康熙五年独资修葺潜口金紫祠。故汪沅家族的致富应在康熙初年之前,并可能是在明末清初。根据现存的零星记录,可以粗略推断,汪沅家族很可能在两淮业盐,并较大盐商汪应庚家族致富更早③。

  汪度热衷书画收藏,弘仁有《白龙潭图》轴,查士标题七言古风一首于其上, 有句云: “ 紫霞仙人常曳杖, 采奇岩巅或潭上。” 并有“查士标题为叔度先生正”的题跋,此叔度即为汪度④。亦可证査士标与汪氏家族的交游。 
同时,汪氏家族和其时许多徽商一样,呈现的并不是单薄的一掷千金的赞助者形象,而是深入的参与到文学与书画创作中来。以至于最孤高的遗民也对他们青眼相加。他们也留下了“贾服儒行”的面貌。

  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以汪沅为核心的水香园觞咏。明清时期,由于徽商将大量商业利润投入本土的村落建设,其中包括水口园林和宅第园林的建设,所以随着徽商经济的空前繁荣,徽州的乡村园林也日趋鼎盛⑤。清代歙人胡赓善《水香园记》:“吾县西山水平远,居人复工选胜,园亭树石,错落分布于其间,与川岩相映发。而水香园为最著,载在邑乘。”

  汪度曾孙汪朝燮在《重葺水香园记》中,明确记录“曾大父更庵公营别墅于溪侧”,可以确定汪度为水香园的修建者。富裕的徽商于潜口修建的豪宅并不少,但水香园“最著”,汪氏财力可见一斑。

  汪度生有二子,皆富有才学,长子汪湜“以明经考授州丞”“候选州同知”,惜先于汪度去世,水香园遂由次子汪沅继承。汪沅(1662-1690),字右湘,号砚村,别号梅麓、秋水,属金紫族敦睦门八十四世裔。他一生力学敏思,耽于吟咏,惜英年早逝,著有《水香园遗诗》《砚村集》五卷。

  在靳治荆的眼里,汪沅是一位 “非典型富二代”。很多年之后,在靳治荆撰写《思旧录》时,记录下了与汪沅的初见:

  忆初来谒余,年仅弱冠,外卓然如老成人,其奉母孝居丧甚戚。

  他感叹道:今之席厚业拥巨资者非封殖不厌,即声色侈靡。……右湘(汪沅)以少孤立业,质性聪颖,风仪清劭,独乐与名流高士为伍,异哉!

  不流连声色,亦不热衷逐利。汪沅在种种记录中,都是以一种清劭而老成的迥别于少年的面貌出现的。《清稗类钞》载:番禺宿儒屈大均,字翁山,家藏玉杯一、玉小盘一、玉镇纸一,皆汉代物。此玉杯即为汪右湘所赠。缘是翁山曾应汪沅征文,作《嘉莲》诗二章。汪沅见诗叹赏,以为在所征同人诗百余篇中为最佳。谓昔黎美周以黄牡丹诗称状元,郑超宗以金爵赠之,今屈子亦可称为嘉莲榜眼,因以一玉杯,自所居黄山之下阮溪,寄赠翁山。

  因水香园产嘉莲,而引百余名士征文,得“嘉莲榜眼”又以汉代玉杯相赠。其他五陵少年鲜衣怒马争缠头的时候,玉杯赠名士,这便是汪沅,这个二十余岁少年的乐趣所在。

  在汪沅的经营下,水香园吸引着四方名士的到来,成为潜口乃至徽州风雅象征,至于“一时唱和之什殆欲嗣响辋川”。《水香园觞咏集》所收诗有靳治荆、屈大均、曹沐、茅兆儒、丁廷楗、梅清、梅庚、袁启旭、汤燕生、查士标、程守、王炜、吴瞻泰、鲍倚云等33家260 多首⑥。

  《风木图》及卷后题跋,就像是水香园唱酬的一个缩影,既是对小友的慰藉,又是诸家以“孺慕”为题的命题作文,各抒胸中块垒,是共情,亦是回响。

  靳治荆在《思旧录》中记录下了,汪沅出《风木图》请他题跋一事。在记录小友的清劭风仪与形容甚戚之后,亦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“(题跋中)‘不缘思训通灵笔,那辩王修呜咽声’二语。深得郡司马曹公(曹贞吉)所激赏”⑦。

  如今,在这卷《风木图》后,能看到靳治荊恭谨的题诗,确有“不缘思训通灵笔,争辩王修呜咽声”两句,是哀友人之所哀。 
靳治荊,字熊封,博雅嗜书,为王士祯门人。这位与程遂、郑簠皆过从甚密的文士,这位将歙中名流、风物一一记录的地方官,却鲜有书迹存世。而卷中诸人的生平交游,以及这卷《风木图》,也因他的《思旧录》,而有了更清晰的文字留存。

  徽商与士人交游的缩影

  《风木图》的题跋阵容是很豪华的,除査士标外,郑簠、龚贤、汤燕生、黄生、曹贞吉、程守、靳治荆、王炜,以及族人汪士鈜、汪洪度、汪舟,共十二人。他们的身影大多都曾经出现在《水香园觞咏集》中。是卷是不仅是对汪沅孺慕之情的抒发,实际上也是水香园觞咏的一个缩影。同时,也能见到富裕的徽州商人,与文人与遗民的交游。 

  龚贤

  从流寓扬州开始,士绅、徽商就成为了龚贤艺术生涯的重要赞助人,他们表现出对龚贤一生无法放下的故国情怀的理解和支持。自1644年明朝灭亡后,扬州逐渐成为遗民的聚集地,龚贤在这里前后大约居住了十几年⑧。

  有关龚贤与徽人的交往,最常见的材料是1663年12月,他与诸多人士一起合作书画册页,为中符先生六十庆寿。中符姓汪,名德章,字中符,号素庵,歙县人,晚年居扬州。而汪德章,为汪德度(汪度)的弟弟,也就是汪沅的叔父。此外,渐江逝世前十四日还为汪德章绘制了八开的山水图册⑨。书画家与汪度、汪德章兄弟二人的书画交谊是清初徽商对画家赞助的表现。对文艺事业的参与是徽商由商转儒过程中必要的一环。 
到了汪沅这一代,对龚贤的资助也并未停止,根据《思旧录》记载:龚贤晚年辑《中晚唐诗纪》,就是汪沅代为梓行的。

  题此《风木图》时,龚贤已年过花甲。以七律一首,细述此图由来:“悲君失恃一身孤”,“孝思罔极烦名手,打作前贤风木图”。为其晚岁书,从中亦可得见龚贤晚年向自由挥写、飘逸灵变书风的转捩。

  郑簠

  汪沅曾于南京南郊营造苍翠庵别墅,时常往来两地,故与寓居金陵的书画家有着频繁的交游。除龚贤之外,为此《风木图》卷书引首的郑簠,应是其往游金陵,登门拜会的前辈之一。

  据郑簠年谱记载,1689年春,汪沅游金陵,访郑簠至夜分不去。他曾目睹郑氏挥毫,《观谷口先生作分书》云:“李斯程邈启西京,谷口先生集大成。秦石难摹只摹汉,黄初以下更谁争。”他不无夸张地认为郑簠是位集大成的隶书家,黄初以来,一人而已⑩。

  根据査士标的记载:汪子右湘庐居紫霞山麓,老友郑谷口颜曰“碧林芝草” ,碧林芝草或出自宋代梁诏之故实,梁诏母卒,庐于墓侧,手莳松柏成林,号曰“碧林亭”,次年甘露降,芝草生。故“碧林芝草”为《风木》之题眼,哀思之外,更有慰藉之意,以及对小友之至孝的称颂。 

  汤燕生

  汤燕生字玄翼,号岩夫,又号黄山者,江南宁国府太平县人(今安徽黄山市)。工于诗书,为渐江好友。甲申(1644)后弃诸生,寓居芜湖,教授方沂梦家,他娴于篆书,得到方文的推重。汤燕生在南京教授生徒时,与郑簠开始交往。《思旧录》“汤燕生”条记载:“(汤)篆书古淡入妙,不在伯奇、子行下。闻先生昔与谷口翁同究各体书学,无不透达壸奥。谷口专以分隶鸣,而更不作篆,意不欲以相掩,两贤得无同心邪?!” 据此可知,汤燕生与郑簠曾一起研究各体书学,且透彻其理。郑氏为了让汤燕生专美篆书,竟然一生不再作篆,而专攻八分。后汤燕生隐居不出,与郑簠三十年未能得见。

  正是小友汪沅,促成了郑簠与汤燕生晚年最后一次的见面,《思旧录》“汪沅”条:“自岩夫高尚不出,别谷口几三十年,右湘特假馆鸠兹,铺列玩好书史,泛舟邀谷口西上,俾二老流连尽欢,其倾倒于汤、郑者如此。未几相继下世,则此会非易易也。”

  汪氏《砚村集》所附吴苑所作传记云:“尝客白下,郑君谷口欲访汤君岩夫于鸠兹,君为饰装,二老十数年不相晤,晤则款款话旧,徐顾几榻间,皆金题玉躞, 锦贉绣褫,非近代所尝有,二老各掀髯展玩,目不周赏。于时绘二老读画图,传播两江,为盛事。”

  安排二老见面,为之饰装,自“金题玉躞, 錦贉绣褫”可见汪沅之诚意,之精心。

  面对这位遭受丧母之痛的至诚的小友,汤燕生于《风木图》卷后题七律一首。“怀橘”指后汉陆绩幼时懷橘遗亲的典故、“鸡骨支床” 则是形容因亲丧而悲痛消瘦,卧于床席之上的情形。汪沅因亲人离世而备受打击一病不起,“应缘绘图出长康”也是汤燕生的期望吧。其书引隶入行楷,朴拙中有奇趣。

  黄生

  题跋诸君中,还有一位“食贫著书,无求于世”的隐士,黄生。黄生(1622-?),字扶孟,号白山。安徽歙县人。于文字训诂之学极有根柢。明亡后弃诸生,隐而不出。靳治荆令歙县想与之一见。有人将此请转达黄生,他却贻诗云: “自怜野鹤性,不敢近阶墀。chr(39)直到很久之后,黄生才与汪沅同来拜访,“俨然古貌,衣冠不加饰。具薄酌相款乃去。” ?

  地方官欲见不得,却与汪沅同行,亦可见汪沅在歙中之分量。在《风木图》后,黄生题七律一首,并细述因由:“汪子右湘幼而涉怙,近复萎萱。”“工于画者爰写意以成图,善于吟者因即图而赠句。”同时亦表达了对时弊之不满:“末流繁杂”“、古意沦亡”“《子夜》《前溪》,惟工艳体,《玉台》《香奁》尽属淫思。”“曾何补于风规,大有伤于名教。”

  “展斯图,载批羣咏,兴怀明发,写孝子难写之情;永言孝思,传画史不传之笔。一时观感,洵称风雅遗音,异代流传,岂止词林佳话!” 
在汪沅去世后,黄生《哭汪右湘》诗云:“老怀易生悲,矧兹哭良友。良友年几何? 二十仅余九。”

  无论是査士标、郑簠、汤燕生、黄生,无论是士人、遗民或是孤高的隐者,与汪氏家族的交往都如此密切与真诚,这不仅仅是受助与资助的关系,也不仅仅是士人与商贾,隐者与世俗之间的关系。发生在他们之间扶助行为,尤其是汪氏家族对书画创作和遗民艺术生活的深度参与,似乎都印证着他们内心“士不得已而贾”的道德取向,汪沅的“老成”、“清劭”与时风迥别的姿态,恰恰是对遗民风骨的无声的认同。

  一个带着失落与悲剧色彩的群体在这一卷《风木图》中,书写着个体之哀,书写着感伤、怜惜、愤懑,能言或不能言,皆如风中之木,瑟瑟有声。

  注释: 
  ①见《思旧录》,淸·靳治荊撰,世楷堂藏版。 
  ②见《砚村诗》卷 2《梅麓后稿》附,清刻本。 
  ③关于汪度、汪沅父子资料,见汪映雪《渐江与潜口 汪氏的书画交谊考》、汪大白《徽州园林代表作潜口 汪氏水香园考论》、姚邦藻《汪世清谈徽州文化》。 
  ④见汪世清《清初诸家为“中翁”所作书画册》,查 士标《题渐公白龙潭图》诗亦见汪士鈜辑《黄山志续集》。 
  ⑤张海鹏《 徽商研究》,安徽人民出版社,1995年版。 
  ⑥见汪大白《徽州园林代表作潜口汪氏水香园考论》, 转引自曹学诗《水香园唱和诗序》,《水香园觞咏集》 第1 页,见黄山学院图书馆汪世清特藏室手稿第113 号。 
  ⑦见《思旧录》,淸?靳治荊撰,世楷堂藏版。 
  ⑧见张卉《龚贤与徽商交游问题研究》,南京艺术学 院学报,2013年05月号。 
  ⑨见汪世清《清初诸家为“中翁”所作书画册》,《文 物》,1997年12月号。⑩薛龙春《郑簠研究》,第73页,荣宝斋出版社, 2007年版。 
  ?见《思旧录》,淸?靳治荊撰,世楷堂藏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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